Y.💙Z.

【喻叶】局中人05

人在无端微笑时，不是百无聊赖，就是痛苦难当。

 

“文州，你说这次怎么算输赢。”

“平局。”

“说说看。”

“这一份是聂长官大概一年前因为一次劫持事件晋升的资料，上面纷乱的记录中有一句非常不起眼的一句：聂的战友死亡。后来我用了权限，找到了那个战友叫林泽端。关于那次晋升的事件，大概就是救了市长被绑架的小女儿，那个林泽瑞护住了小女儿，自己挡下了子弹。但是记录里并没有死亡证明。”

“你的意思就是，这个人没死，被藏在了养老院，然后聂一树抢功？”

“不止这样，我都怀疑是聂长官开得那一枪，”喻文州在副驾驶嘲讽地笑了笑，“M1911是他们在做战友一起用过的。”

话说到这份上叶修也就懂了，那个在他俩面前自杀的应该是那个人的儿子吧，残缺的信息明显的猫腻，让叶修有一种非常不好的被控制的感觉。

 

“周泽楷那边怎么样了。”

“叶神，”方锐那边手机里传来嘈杂的警笛声和很多人说话的背景音，“张新杰被吵醒扰乱生物钟带着巨大黑色低气压搬着尸体走了。”

“我问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死了之后说这些无意义的话真的不好笑。”

电话端那边的方锐明显楞了一下，很少看到这个一脸嘲讽随意的男人生气的样子，自己这句戳到他什么雷点了么，方锐也收起打哈哈的状态开始尽可能的认真汇报：

“半夜的时候，周队接到了一个陌生男子的电话说了坐标，就挂断了。后来我查这个男子的电话ip是公共电话亭，而且那个电话亭沐橙去看过四周一个监控摄像头都没有，对方明显准备的很充分，杀了凶手来像警方宣告喜悦...”方锐自己的推测还没说完，叶修就挂了电话。

身侧的喻文州听到了声音不算小的方锐被挂断，看着一脸难得严肃的叶修都不说话了，喻文州也不难理解叶修，并没有多言什么，拍拍叶修的肩膀示意一下不要多想。

一条年轻的生命明明有着无限的可能，因为本身不健全的意志力和三观，被有心之徒加以利用像这个社会宣泄着愤懑，用鲜血和无数无辜人的生命当筹码逼着警署联盟一步又一步的妥协。何况联盟本身的状况也是一个诟病的地方，喻文州知道叶修他想找到几年前杀害苏沐秋的联盟内鬼，也知道他对大部分的警察特警都是非常期待，对这个社会和世界其实充满着热忱和喜爱。喻文州还记得他自己刚入学的时候叶修被抓着当学生代表发言时候的场景，起初照面的时候觉得叶修他对于一些学校很多规矩并不上心，繁文缛节在叶修或者当时叫叶秋的眼中是无法抵挡他做自己的障碍，在新生大会上以简单的“做一个好人，勿忘初心”就草草的结束发言。

“为什么要去在意那些？文州啊，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做大学生，都大学生了你觉得我说再多能改变他们多少呢？或者有时候你觉得老师错了你可以沉默或者发声，真的以后毕业了都会只能靠自己的判断，如果他们真的什么都是对的，都是最优秀的也不至于做老师了。我们要做的不过是利用一切时间去建立最完美的应对系统和加强身体素质，最重要的还是自己要做一个什么样的警察什么样的人罢了。”

那时候的叶修张狂的耀眼，甚至到了一切都要按照基本法的喻文州都觉得他说的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语有几分合理性。

 

“结果出来了，”张新杰推了推社会精英必备的金属边框眼镜，“死亡时间是凌晨的4点21分，周队接到电话是4点15分，也就是说那个陌生男子是提前通知了特警署但还是没成功，迹象表明确实是自杀而且吻合聂长官被枪杀凶手的特征。大街上你们追的那个孩子死亡时间是凌晨4点53分，两位死者有无别的关系还暂时不知道，但从血液报告来看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而且你们知道的，这俩孩子从外看来，身高体型是非常相似的，唯一区别就是周队那边发现的那个孩子枪法要更好，手上是有练过的茧。”

“为什么那个孩子要跑出来牵扯我们的时间，为了让自己的伙伴自杀？逻辑好矛盾，而且那个陌生男子是谁却不制止这场悲剧，现在的小孩子怎么回事一点心理素质都没动不动就搞自杀这套。”叶修翻着死亡现场的照片，一点点陌生人存在的痕迹都找不到，那个男子好像是预料到了这一切并没有出现在现场。

“生命本来就有两种本能，一种生的本能，一种死的本能，他们处于动态平衡当中。两种力量相互作用在人的一生当中，来自潜意识的恐惧感和体验抑制了人的成长和发展，它威胁着生的力量，于是死的本能战胜了生的本能。”喻文州带着他的标准微笑一本正经地给叶修分析。

“咳咳，文州说得有道理。”

叶修见喻文州对自己瞎叨叨的话还做解释的样子，为了忍住笑意只好打哈哈过去。

“这不是我说的，是弗洛伊德说的。”喻文州看着和自己一样高的叶修的眼睛，“还有前辈你知道么，你每次不想听我说话的时候总说我说得有道理。”

叶修再一次认同现在的小孩子是挺难带的观点。

怀念大学时期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喻文州，内心叹气之后理了理这起案子来龙去脉，上一代恩怨牵扯到孩子，埋下仇恨的种子，很多案件不是区分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点对点解决，任何一个人杀人了就得受到法律的制裁，法律是唯一辨别善与恶的边界线，任何凌驾于法律之上的事物那便是恶，无论任何初衷，结果如此。得，真就这么结案的话特警署和普通警方有什么区别呢。

“这案子先别结案，放我们z组吧。”

叶修对加密文档上的最后周司令签名无法释怀，是不是还有内情呢？说不定也有更大更错综复杂的案件和这起案子有关，不想任何一个人冤死或者无价值的被他人利用，一切能平反的机会叶修都会去试一试，就像喻文州的父母那案子一样。案子一旦结案了交到联盟，想翻案的难度会加倍，何况叶修不确定是不是巧合还是真如自己的阴谋论的猜想，凡事都要找到实打实逻辑说得通的证据。

“叶神，你还是老样子不按照规矩来办事。”张新杰听到叶修要扣下这些资料嘴角却是微微上扬，语调异常的轻松，扬了扬手上打满图片和文字的文件，“你这样让我这小小的法医真的很难办。”

叶修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根本没有抓紧的文件从张新杰手里扯了过来。

“注意下限，谢了新杰大大。”

 

离开张新杰那充满消毒水味的办公室，喻文州和叶修也准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后来张新杰给你的是哪起案子的？”

“文州，有人和你说过给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吗？”叶修无力地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害，就是我之前在孙司令干活的时候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这些就不用麻烦文州大大了。”

“希望。”

喻文州简单的两个字，让叶修没有接下去，因为这两个字叶修不知道他说的是希望自己不要麻烦他，还是希望自己说的是真的。

因为只有叶修自己知道这份牛皮纸文件夹里面的资料不是自己所说给孙司令干活的事情，而是喻文州母亲那个孤儿院的很多尸检报告和一些药物疑点。

所以说人一旦心虚的说了谎言，对别人的回应也会变得猜测起来。

叶修看了眼喻文州，这一看被逮了个现行。

喻文州也在看着他。

“前辈，你心虚或者不放心的时候过一会会再次确认。”

清冷的语调以前叶修觉得很动听的音色，今天觉得好麻烦。

“毕竟还是需要你帮忙。”

喻文州觉得叶修难得的示弱更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以前的叶修可从来没有那么直白过说话，再一次目光紧盯着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叶修，露出了他常态的微笑。

“嗯，应该的。”

语调甚是愉悦，就算喻文州自己有了叶修会撒谎的心理建设，但是无可厚非还是得承认自己是带着点窃喜的，一种胜利的，棋高一招的欣喜感油然而生，以致于到忘乎所以将自己的轮滑椅子向右侧滑去，目光不再盯着叶修而是他杂乱的电脑桌面，右手摸了摸叶修两天没洗的头。

“多麻烦都可以。”

叶修听到和感受到一种叫喻文州的魔力，好像得了语言表达障碍的毛病，只能在内心嘀咕：他怎么那么犯规啊。

叶修有时候非常讨厌自己和喻文州的工作身份，他们一样的不知道自己生命什么时候就会因为一场意外就终结了，叶修前不久观点还是做个卑劣的人，如果自己挂了也要告诉喻文州自己的心情，可是亲情引发起的蝴蝶效应都无法估计的，何况爱情呢？人对爱情的态度，代表了一个人对世界的态度，它好似一把锐利的刀子将每个人最深处的状态剥得干净，无论是高尚的还是卑微的，纯洁的还是丑陋的。也有一个观点占据了叶修很大的一个想法，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更应该每一天都怀揣着爱和喜欢的人事物度过珍惜的每一天。

可是叶修真的不想要意外，比起短暂的理想乡他更想要长久的安稳，现在难受点也无伤大雅，相反的他觉得不捅破这层窗户纸是对现在两个人的保护，喻文州迟早要接受司令的位置，他不想喻文州的人生除了幼年的事件再加上一个不被大众伦理接受的恋人，联盟又是那么的墨守成规，这样的喻文州又会被别人诟病的。

放弃又不会甘心，最好的方法就是逃避，可耻却有用的方法。叶修只希望喻文州以后不要再无差别aoe到自己，他只是习惯对每个人好而已，自己并不是特别的，叶修日常这么催眠自己，这样会好过很多。

生活已经那么苦了自己就别给自己难堪了。

这份小心翼翼的情感最好一直埋藏在土壤里。

可惜美好的温存也没有停留多久，魏琛从门外就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地冲进办公室。

“大事不好了，周司令的外甥女被绑架了！”

“周队！你在吗！你的表妹被绑架了！”

得，没时间风花雪月感时伤秋了，又来活了。叶修想着神色却略微放松了下来，比起纠结自己的内部的事情还是解决案子不负初心的好。

 

前辈是一个先大我再小我的非利己主义者，以后会是一个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的好警察。

这是喻文州在叶修毕业的时候，优秀警员册子上留下的评价。